發布時間:2022-05-28 09:55:57  訪問次數:66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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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000億收購案背后 博通70歲華裔操盤手想打造一個王國
圖片來源@視覺中國
博通CEO陳福陽(Hock Tan),是一位馬來西亞華裔,今年70歲,看上去親切慈祥,說話語速也不快,但人稱“牛頭犬”,是一位兇猛的資本大鱷。
5月26日,美國芯片巨頭博通表示,將通過一筆高達610億美元(約合4000億美元的現金和股票交易,收購VMware。后者是一家美國軟件公司,在軟件定義數據中心領域具有領導優勢。
消息一出,輿論嘩然,很多行業人士稱,這次收購有點突兀,人們想不到兩家企業的協同性。即便是VMware前任CEO、英特爾現任CEO帕特·基辛格對這個交易也感到吃驚。
而熟悉博通和其操盤手陳福陽的業界資深人士告訴數智前線,像之前博通的收購一樣,這仍是一次資本運作,“陳福陽想要打造一個類似美國GE那樣的控股公司”。
01 “他想要的是一個GE公司”
“這些年我看到的博通,都是以資本運作為主。”前博通資深人士劉翰陽告訴數智前線。
芯片企業很少有跨界收購的,這是一個相對封閉的圈子,但博通打破了這種狀況。
“我所了解的陳福陽(博通總裁兼CEO),他覺得芯片毛利比不上軟件,所以他最近幾年都是在收購軟件公司。”上述人士進一步說,“感覺他想打造一個類似美國GE那樣的控股公司。”
這個目標讓業界看到,這些年來,陳福陽都在通過他的“王國”,以資本方式控制一些比較有核心價值的科技公司,無論是芯片、硬件還是軟件公司。而最近幾年,博通的收購以軟件為主。
“這也是我現在看不到博通和VMware合并的協同效應。”劉翰陽對數智前線說,兩家公司沒有技術共通性。
他認為,雖然VMware提供了云計算的基礎性技術,即便在美國,大家采用最多的也是亞馬遜AWS、微軟Azure云等提供的云服務,越來越少的企業采用VMware。“所以說博通收購VMware是為了云市場,也是說不過去的。”
而另一位前VMware資深人士王卓告訴數智前線,這筆交易可能有兩方面考量。
一個是VMWare前CEO帕特·基辛格特別推崇公司進入“云網融合”市場。“所以,當年VMware在沒有任何工業行業部門強調自己是一個基礎性、通用性技術供應商的情況下,也要做電信行業。”而博通的芯片,在通信市場有一定影響力。
另一個方向是智能網卡。智能網卡會影響未來整個數據中心的架構,因為英偉達創始人黃仁勛的推動,智能網卡更是風靡業界。它把大量數據中心的負載都卸載在網卡上,CPU就是計算,GPU負責機器學習的負載,而所有節點之間的互連,全部都被卸載到智能網卡(或者稱為DPU)上,虛擬化、云化也都在這上面實現。
王卓認為,VMware是一家非常典型的產品驅動型公司,它的運營成本也不是太高。“一般資本運作都是做效率,你把毛巾擰擰水,公司就更值錢了。”他稱,“而VMware這方面的潛力不是太大。”
但劉翰陽告訴數智前線,博通和VMware的合并,仍有壓縮成本的空間。此前,媒體報道,博通收購軟件公司CA后,將其營銷預算占比從29%砍到7%。
而有博通人士稱,陳福陽根本不想投資長期的創新,“把股價弄高,是他的目的”。
不投入創新怎么保持競爭力?上述人士告訴數智前線,博通在交換芯片領域的市占率保持在80%。因為該市場不是非常大,博通又做了一二十年,其他企業也不會再專門投資去做,“贏家獨贏,這個市場就是這樣。利潤也高,股票市場也給它好的價格”。
而一位頭部云廠商的資深人士李然告訴數智前線,有一批傳統客戶比較喜歡VMware,畢竟它在業界時間比較久,提供了穩定的產品,口碑也比較好。他們一直在使用VMware的技術。而現在能夠像VMware做底層技術、做系統的公司又越來越少。
由此也可以判斷,VMware有它的獨特價值和客戶群。如果再疊加上博通和VMware兩者可能產生的軟硬件結合概念,打造有價值的解決方案,滿足這些傳統客戶的需求,這在資本市場,是一個可以說得通的收購。
02 陳福陽的慣常手法
博通CEO陳福陽(Hock Tan),是一位馬來西亞華裔,今年已經70歲,看上去親切慈祥,說話語速也不快,但人稱“牛頭犬”,是一位兇猛的資本大鱷。
雖然他先后拿到了麻省理工學院的機械工程碩士和哈佛大學MBA學位,但在職場上卻是一位不折不扣的“財務人士”。陳福陽曾在通用汽車和百事可樂等公司財務部門工作,后進入芯片制造商ICS擔任首席財務官,并最終晉升為首席執行官。
他善于資本運作,曾在華美半導體協會的年度晚宴上評價自己,“我并不是半導體人,但是我懂得賺錢和經營”。而他的妻子Lisa Yang退休前是位投資銀行家。
2005年,以銀湖資本和KKR為首的私募基金財團,收購了從惠普分拆出來的安華高科技(Avago),并安排該公司于2009年在納斯達克上市。這家公司的總部位于新加坡,在這一過程中,KKR請來了陳福陽。
在這之后,陳福陽開始了他的資本并購之路。其中較為知名的案例是在2013年,以66億美元,買下老牌芯片供應商LSI,其后留下其核心存儲產品線,出售了非核心資產。
2015年,陳福陽領導的安華高科技又拿出370億美元,收購全球半導體巨頭博通,這也是當年半導體行業最大的一筆并購案。當時博通的年營收為84億美元,幾乎是安華高的1倍,無論從規模還是名氣上,博通都在安華高科技之上。因此,合并之后的新公司保留了博通的品牌。
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,博通“消失”在媒體視野里。實際上,“新博通”在兼并“老博通”后,撤裁了公關部門,但與業界分析師還保持著緊密聯系,并透過他們向外界傳遞一些它愿意分享的信息。
在經歷了這次并購的博通資深人士楊浩看來,陳福陽通常在一家企業股價低迷的時候買入,交易完成后就立即進行重組,留下硬邦邦的產品線,果斷打包出售一些并不具備競爭優勢,或盈利不多又投入過多的部門,并進行裁員,專注提升公司利潤率。因此,公司的財務報表也很漂亮。
比如,在安華高收購博通后,公司之前大力推廣的Wi-Fi物聯網產品線被出售。雖然物聯網是未來的發展趨勢,但毛利潤太低,達不到陳福陽規定的30%及格線。與此同時,公司也裁撤了大部分行政人員,連高管的秘書也被裁掉。
“所有這些都是在低調未公開情況下發生的。”上述人士說。
同時,陳福陽直接對芯片漲價25%,如果客戶不同意就斷貨。即便是華為這樣的大客戶,也被要求將未來一年的需求提前下單,才能保證老價格供貨。“一般芯片的價格是逐年下降,陳主導的漲價,讓客戶很難受。”
此后,新博通的戰略一直延續了陳福陽的思路,即通過資本運作,以兼并收購的方式,借別家之“名”或“長”,來擴張自己的疆域,軟硬統吃,把公司市值做大,建成全球最大的軟硬兼備的“王國”。
2017年,位列全球芯片公司第五的博通,又宣布要以1300億美元的價格收購排名第四的高通,這遭到了高通的全力反對。高通CEO安蒙后來告訴數智前線,高通是一家注重創新的企業,博通對高通的收購,不利于高通的創新。
此后,博通收購高通一事被美國政府以國家安全原因否決。楊浩告訴數智前線,這次受挫后,陳福陽看準風向,開始對軟件大舉兼并。“這些并購在當時備受業界矚目和質疑,但后來被認為是明智之舉。”
2018年,陳福陽以近190億美元收購了美國企業軟件供應商CA Technologies,一年后又以107億美元收購了美國網絡安全集團賽門鐵克(Symantec)的安全業務,但又在收購不到12個月的時候,低調地將賽門鐵克賣給Accenture,完成了一次資本運作。
雖然他的領導風格激進,但受到許多投資者的青睞。銀湖與陳福陽合作已久,陳福陽主導的收購,背后都有銀湖的身影。
03 “聰明的同事保留下股票”
有博通員工告訴數智前線,在安華高科技收購博通的時候,聰明的同事保留了股票,因為知道它會被推高。
果然,新博通的股票從被收購時的每股幾十美元,在五六年后漲到670美元。如果沒有急著賣的同事都獲益頗豐。
分析師Justin Sullivan稱,博通最近幾年的收購,比如收購CA軟件公司,都是比較成功的。2018年底,收購CA之后,博通受到質疑,股價出現了下跌。但2019年,博通股價反彈至300美元,并在2021年底,股價達到670美元的高點。
博通這次收購VMware,總體來說,也是在VMware的低點。在交易談判前,VMware的股價已較2019年的峰值下跌約一半,較今年初股價也下跌了20%。
收購消息正式出來之前,市場上有負面聲音,但鑒于博通此前的合并收購成績,投資者應該有些信心。而VMware的高利潤率和穩定性收入,使博通有能力迅速償還并購產生的債務。“總體而言,博通是撿了一個便宜。”因為目前和未來幾年,可能VMware的業績都不會太好。
交易結束后,現博通軟件集團將更名為VMware,將博通的現有基礎設施和安全軟件解決方案納入擴展的VMware組合。
該交易將使博通的銷售額從2021的270億美元增長到400億美元左右,半導體的收入占比從75%將下降到51%,而基礎架構軟件和VMware的收入占比達到49%。博通將成為一家軟硬件混合的公司。
但Justin Sullivan稱,他根據目前的財務狀況分析,覺得這筆交易風險太大。博通股價不見得不會漲,畢竟市場看好,但他本人更愿意去看漲幅更高的機會。
對于這個收購,VMware前任CEO、英特爾現任CEO帕特·基辛格評述:“如果它幫助VMware成為一個更有吸引力、更具創新性的增長故事,那很好。如果它沒有,那就很糟。”
而習慣了陳福陽資本運作的前博通人士李然則稱,這次收購的深層原因還有待進一步觀察。而他現在的問題是,博通下一個收購目標會是誰?